Bloom

开心

 

【周江】破晓之湖(下)

*世界观借鉴了克苏鲁神话及血源诅咒,但为剧情发展,基本只剩个空壳

*前年的废稿,长而幼稚,只是突然想发了而已


(上)走这里


(8)

从那以后江波涛有了纪年纪月还有纪日的习惯,他甚至舍得用一块上等的贝壳去和岸上的小姑娘换一本羊皮本和一支羽毛笔,可惜的是带入湖底后湿得不能用,江波涛连着在火边烤了三五天,还用指尖引了不少水出来,最后还是变得皱巴巴的了。

用着有点难受,不过再拿块贝壳他还心疼呢。

江波涛临睡前就在那羊皮本上写,今天遇到了一只异样的水蛇,今天湖水好像变浑浊了,今天一个鱼群的鱼老大死了,今天岸上的人们好像很慌张,今天湖底冒出了一团的黑雾,今天麦田里的植物枯死了大半,今天石洞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写完这句,江波涛抖了抖肩上的水珠,看向了倒映着一片黑影的水滩,乍一看他似乎镇定自若,但实际上江波涛现在有些紧张,他生来就在和平的湖中生活,从未经历过流血与牺牲,但一会儿他很可能要与一位带着危险气息的神交战,以至于他没有发现扣在耳垂上的珍珠在灰蒙的空气中隐隐发光。

姑且称这生物是神,丑陋的外表,干枯的四肢,外翻的双眼,血淋淋的尖牙,散发着臭气的舌头,还有后背上突兀的人形凸起,没有一件可以称作是人类幻想中的神,可它又和那些趴在教堂上的“神”那么相似。

江波涛没有那么仁慈地询问对方是否只是迷了路,他看过去和蔼可亲,但骨子里还是非人类的生物,人性这种东西和人类交往时起作用就算了,和“同类”们就没必要讲求这么高深的法则了。

更何况这种东西八成听不懂人话,只会呜呜哀鸣。

这家伙到处都是弱点,细得畸形的腿,还有毫无用处的尾巴,以及那个用剑一戳就流出血脓的凸起,但江波涛的形体相对它而言实在太娇小,它进不了石洞,猛烈地用头撞击着石洞上端,碎石落在江波涛肩上,有些疼,也阻碍了他的行动,可他一旦退了就给了它加大撞击力度的机会,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江波涛猛地扎入浅水,鱼尾一摇往沉船处游去,它紧追不舍,却因为体型过于巨大而迟缓,江波涛趁此机会高声呼唤让周围的鱼群避难,拎着一个落单的扇贝把它甩进了附近的洞穴里,他钻入沉船的背部,闭上眼,手中的短剑也收敛了光芒,变得黯淡无奇。

其实在水里多耗些时间,它肯定撑不住。

但血液里沸腾着的斗性和对这片湖护卫的责任感让江波涛再一次抬起了被碎石割出一道道血痕的手腕,短剑所有的光聚集到剑刃,虽然江波涛不知道那种东西到底会畏惧什么,但周泽楷说软体动物都怕刺,想必那软泥般的神也惧怕锋利的剑刃。

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时刻,江波涛却忽然笑了出来,当时周泽楷那严肃的神情他至今还记得清楚。

江波涛在想,要是自己输了,是不是就死了。

他问过吟游诗人什么是死亡,吟游诗人却只能告诉他人类的死亡是什么,至于江波涛和同类的死亡,吟游诗人却无法给出答案,或许是真正的毁灭,也可能是一种形体的逝去,还可能只是暂时的沉眠。

不论如何,现在的死亡绝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等周泽楷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找不到他了。

这时江波涛耳边传来一阵吼叫,腥风透入水流流经江波涛身侧,江波涛缓缓游动,引着它往沉船更深处,那里有大小不一的坚硬石柱,附着他和它的力量都不可能撕裂的符文,只要利用那里的地势,想要阴险一些地取胜绝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江波涛能够挡住哪怕一下它的攻击,江波涛就能取下它的心脏。

但同样的,只要失败一次,就完了。

江波涛不能冒进,谨慎地在石柱的阴影中躲藏,把自己遮掩到它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他手中的短剑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坚硬,力量聚集在剑的顶端,就等着一个时机扎入那令人作呕的躯体里。

他忽然想到,如果岸上的人们意识到他们所崇拜着的神大多都是这个模样,他们会怎么样?继续崇拜继续信仰?还是转为对神的厌恶?甚至是因为领略到这个世界真实的面貌而变得癫狂?如果人有了足够的知识能够窥探这个世界的真实,他们大概会疯吧。

江波涛刚诞生时,双眼看不清任何现在能看到的东西,周围黑漆漆的,只能透过水纹看到一群形态怪异的生物在挥舞着它们的手臂。

虽然江波涛幼时一直以为它们是自己的同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即使从未用水照过自己的脸,江波涛也知道自己和它们是不一样的了——那是在人性战胜了兽性后,江波涛就开始觉得它们丑陋了。

如果换作是那些更纯洁的一直向往温柔和善而美丽的神的人类,恐怕就不仅仅会觉得它们丑陋了。

他靠在石柱后,发臭的水流越来越多,气味也越来越浓郁,盘绕在江波涛的头顶,它还是没有走。

此时此刻江波涛才意识到问题,他手腕上的血痕还在,血液还在流动着。

那可真是愚蠢,说不定它早已在心里放声大笑了。

虽然到现在江波涛也不知道这样的生物……或者说这样的神,为什么会特意潜入湖底来攻击自己。

可能是同性相斥。

江波涛看着它翕动着的呼吸器官,那是为了在水中生活而生长的,毫无疑问,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释了,这片大陆的所有水域都住着异类的生物,有些强大到连古神也不敢轻易出手,而有些尚还年少,相对于人类而言也就是青年的年龄,即便心智已经达到较高的水平,可力量还不够成熟,这些生物占据着的地盘就成为一些力量强大但无栖身之所的神的觊觎之物。

可以想象如果湖被它统治会怎么样。

蔓延着死亡和悲哀的水流最终凝固成沼泽。

短剑几次都只是刺在了它放尾巴上,这没有对它造成致命伤害,反倒是让它更加狂躁,不断地抖动着脚掌想要踩中不断躲闪的江波涛。

江波涛在战斗方面除了方向感奇佳外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以至于现在有些狼狈。

要是周泽楷在就好了,江波涛躲开了它急速甩动的尾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虽然后来在周泽楷的梦语中江波涛知道了周泽楷喜欢用双枪的事情,但这些火器在水中基本派不上用场,还不如江波涛的短剑来得好用,可江波涛还是想到了周泽楷。

江波涛不得不承认,这或许就是爱情。

他手中的短剑越刺越快,剑刃发出的魔法波纹越来越密集,打在它粗糙的皮肤上竟渐渐开了一道血肉的模糊的口子,滚烫的血液顺着水流飘散开,浑浊了江波涛的视线,可现在江波涛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拖的时间越长对江波涛而言越不利——一开始不觉得,但现在江波涛感觉到了它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毒素,就算江波涛可以通过拖延的方式磨死它,等那时候湖里的生物也差不多该死绝了。

当守护者永远比当入侵者难。

结果动作愈发莽撞起来,迟早会露出破绽。

江波涛知道这一点,可他的动作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尤其是没有鳞片保护的鱼尾,被攻击出的伤口开裂,血液渗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逐渐僵硬。

不论是对湖还是对江波涛自己,都要速战速决。

即使有可能陷入永眠,也要……

江波涛高举短剑,波纹层层叠叠笼罩在江波涛周围,它一时有些不敢靠近,一个在水下也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的光球从剑中升起,很早以前江波涛试过,在水里这能在小范围中造成极大的伤害,只不过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缺点。

光球波及它的那一瞬间,江波涛只感觉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在烧灼,滚烫的液体,渐渐模糊的意识,它狂怒的模样,周围不敢靠近的鱼群,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都好像被触动,摇晃着,让江波涛的口中涌出血沫。

这缺点太要命了。

江波涛看着它沉入湖底,意识更加远去。

时至此刻江波涛才感觉到耳垂上的珍珠散发出的柔和的光,并不是剔透的光彩,越来越黯淡,江波涛却不觉得像刚才似的难受了,他觉得这可能是吟游诗人说的回光返照,他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近在咫尺,只差一步……

周泽楷……周泽楷……周泽楷……

江波涛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名字,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调侃自己在这种时刻还只是想着周泽楷这种事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呼唤出了声音,喉咙深处的血液涌动着冒出,鱼尾无力地随着水流垂下。

周泽楷!

江波涛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是想着,临别前自己还特深情地跟周泽楷说再见,结果这美好的愿望恐怕是没法实现了……

在一片漆黑中,江波涛好像回到了幼年的时期,不过稍有不同,他又见到了那个曾经出现在他梦中的女人,这次她没有在哭泣,冰冷的神情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她的眼睛里好像冻结了一层冰霜,她盯着江波涛的方向,没有说话。

江波涛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她说:“死亡的边界。”

江波涛说:“原来如此,那我快要死了啊。”

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可僵硬的面部并不允许她笑出来,她说:“不,你还活着。”

“那你呢,你也活着吗?”

她说:“是的,我还活着。”

江波涛问:“那我还能醒过来吗?”

她点点头,说:“再等等,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江波涛答应了,走到她身边,她的衣服纹着数不清的波浪,胸口坠着一颗泛着亮光的蓝色宝石,手腕上却捆着铁链,江波涛没有询问,只是顺着她的话和她聊起了她感兴趣的话题,最后她说:“太好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感谢他。”

江波涛问:“他是谁?”

她说:“抱歉,他让我保密。”

江波涛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什么,说:“我知道了,谢谢。”

她闭上了眼,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

江波涛顺着她推动的力气往漆黑中的一道光走去,在离开前,江波涛微微偏过头,看到了她冰冷面容上的两行眼泪,落在地面,变成了一颗石头,最后沉入了黑暗中,消失无踪,她说:“对不起,曾经的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无法拯救你……”

江波涛听得不清楚,因为他的耳朵已经开始接受别的世界的声音了,滴滴答答的水声,生物窸窸窣窣的穿梭声,他的眼前隐隐约约有一团火光,微微睁眼后他才发现原来那是窗外的太阳。

又是一个早晨。

江波涛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血迹斑斑,那并不是一个真实得过了头的梦,或许是鱼群把他丢进了沉船唯一能躺的床上,也可能只是被水流冲了进来,但这些过程在此时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他的生命仿佛再次回到了体内,江波涛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的刺痛,曾经尝试过被光球攻击到几天内的烧灼感也不存在。

如同焕发新生。

他摸上了耳垂,珍珠的质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滑,江波涛能感觉得出来,有什么在变化着。

这颗珍珠现在已经“死亡”,失去了原有的活力。

周泽楷救了他一次。

虽然不是那么想承认这一点,但周泽楷有意或是无意间确实救了江波涛一命,甚至挽救了这一整片湖。

江波涛这样想着,从床头柜里找出了前不久在集市换来的一套衣服,不算精致,甚至有些狂野,但算得上轻便,对于一钻入水底就迫不及待想变回鱼尾的江波涛而言再合适不过,不过现在他并不想要发挥这种功能,他只是想去村落旁的森林里找那个神神叨叨的巫医,因为他的鱼尾实在有些疼。

但最后他还是没去成,因为他发现刚死去不久的神的尸体就快要漂浮上湖面了。

比起恢复那些无关紧要的伤口,处理尸体才是关键。

江波涛很随意地给鱼尾涂了一层药膏——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了,散发着难闻的异味,然后就呼唤着鱼群一起把它的身体往下拽,实际上整个埋入湖底深处并不可取,总是要发臭腐烂的,所以江波涛打算把它切割开。

然后……砸到那些神的头上?

江波涛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随后他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幼稚了,现在却又好像回到了再吟游诗人怀里咿呀唱歌的年纪。

那个时候吟游诗人说什么,说,你注定要和一个和你一样的异类结合。

江波涛有一段时间一直对这句话有生理上的厌恶,一想到异类他只能想到那些趴在教堂上张牙舞爪的东西,或许还有隔壁海洋里拖着数不清触手也看不清全貌的守护神,但现在他开始认真思考这句话了,因为江波涛真真正正碰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异类,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力量,还有不属于神的外表,这样的一个异类,周泽楷。

顺理成章,曾经让江波涛觉得浑身发寒、不自觉恶心的结合,也变成了值得他深入探究的词汇。

就像那些鱼总是做的那样,还是像那些螃蟹所做的,或者像是埋在芦苇丛里偷欢的人类男女那样,似乎有许多模仿的对象,江波涛的短剑又割下了它的一块躯干,让鱼群运到了石洞附近,他笑了笑,指不定吟游诗人这次就说错了,更何况就算他真的说对了,那个异类也不见得就是周泽楷,而且周泽楷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呢。

 

(9)

“年轻的神啊,你在找什么?”

“生命。”

“那么,你找到了吗?”

“没有。”

“你要生命做什么呢?”

“救一个……人。”

“原来如此啊,那这个人为什么值得你救赎呢?”

“因为……我没能保护好他……”

 

(10)

从那之后又是五六年,江波涛陆陆续续地消化了它全部的力量,虽然过程带给他的回忆是有些糟糕的,可结果也很对得起这些常惊扰美梦的回忆。

他有时会梦到吟游诗人。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梦到周泽楷。

他从未觉得时间会如此漫长,江波涛甚至迫不及待地上岸询问从这里去黄昏之海需要多久,岸上的姑娘笑个不停,说那可能要七八年吧,而且路上可危险了。

所以他没想到周泽楷这么快就回来了。

带着一盒的画卷。

“我……说不清楚。”周泽楷腼腆地笑了笑,展开了其中一幅,画得有些粗糙,但黄色和橙色交融中竟诞生了一种活跃,江波涛仿佛能感觉到这幅画传出的生命力,接下来的画也大同小异,只不过看得出来画技越发高超,等到倒数第二幅,刻画之细腻令江波涛也不由赞叹,江波涛问:“这都是你画的?”

周泽楷“嗯”了一声,说:“临时学的。”

倒是能看得出来是最近才学起来的。

江波涛翻到了最后一幅,上面画着一个女人,一开始江波涛还想调侃周泽楷是不是真的遇到心上人了,心里还有点酸楚,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女人就是江波涛在“死亡的边界”遇到的那位。

“这是谁?”

周泽楷说:“海洋女神。”

江波涛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该问周泽楷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自己的意识里还是问周泽楷为什么你能为她画像,最后他说:“她很美。也很有力量。称作女神,当之无愧。怪不得他愿意一生信仰她。”

周泽楷笑了笑,说:“是啊。”

这几年江波涛一有空就修整石洞,结果令他十分满意,周泽楷对此也有些惊讶,原本粗糙的石壁在江波涛的打磨下变得光滑,陈列的“家具”式样繁多,江波涛甚至在石壁上凿出了凹槽,放置了明亮的不灭火把,石洞也因此不再那么潮湿了。

“真厉害。”

江波涛说:“那当然了。我做了很长时间的。”

空气凝固,他们沉默许久,江波涛问:“那……你这次旅行,有找到你心爱的姑娘吗?”

“没。”周泽楷眨了眨眼睛,“心上人是有。”

江波涛有些失望地说:“哦,恭喜你啦。”

周泽楷却突然笑了起来,问:“你很失望?”

江波涛说:“没有,我没有。那是你想太多了。”

原以为对话到此就能结束,周泽楷却伸手勾住了江波涛的腰,江波涛常年冰凉的皮肤接触到周泽楷的手臂顿时觉得发烫,挣扎着想逃离,可周泽楷的力气实在太大,最后江波涛放弃了做无用的事,问周泽楷:“小周,你想干什么?”

“你那时……在呼唤我……”周泽楷把脸埋进了江波涛的腰窝,江波涛只觉得脊椎发麻,一股未知的感觉涌入大脑,他干巴巴地问:“我什么时候呼唤你了?”

周泽楷闷笑,说:“屠神后。”

原来周泽楷听到了。

有些丢人,江波涛没想到自己当时那充满绝望的声音居然被听到了,还是被周泽楷……

“别不好意思。”

江波涛说:“怎么可能能够继续平静地面对你。”

周泽楷又笑了,肩膀都在发抖。

江波涛倒没恼羞成怒,他宽慰了自己好一阵,才转出周泽楷的臂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没在使劲了,江波涛严肃地微微低头,直视着周泽楷那微红的眼眸,他认真地说:“周泽楷,失礼,我现在才对你自我介绍,我叫江波涛,勉强算是诞生于破晓之湖的神。”

“真见外。”周泽楷嘟囔。

江波涛说:“那不然你继续叫我‘湖底水怪’吧,我一点也不介意的。”

“我没……”周泽楷的辩解声格外微弱。

随后他愣了愣,问:“我也要吗?”

江波涛哭笑不得,说:“小周你随意吧。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不是吗?没必要再说一次呀。”

周泽楷摇摇头,说:“周泽楷,外神。”

“怪不得你和它们长得不一样。”

周泽楷笑着说:“你也不一样。”

江波涛挑了挑眉,说:“这就是所谓异类吧。”

异类应当与异类结合,这是神固有的法则。

想必周泽楷听懂了江波涛的暗示,但让江波涛有点紧张的是周泽楷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火光开始摇曳,晚风到来,江波涛想问周泽楷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周泽楷那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又让他不忍心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周泽楷说:“我们结合吧。”

“如果你觉得……没必要勉强自己。”江波涛第一次觉得语言的表达竟是如此苍白,大脑几乎空白,竟然组织不起一段完整的话,周泽楷笑了笑,搂住他的肩膀,说:“不勉强,我愿意。”

实际上异类神的正式结合并非单纯的插入就能完成。

仪式相当繁琐。

但周泽楷和江波涛都懒得跟着古老的仪式做一整套,才看了古书的第三面就把它丢到铁皮箱里压箱底了,更何况就算他们按着步骤做,最后还需要母神的恩赐,江波涛隐隐感觉出来他和海洋女神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周泽楷诞生于一团黑暗,无父无母,想要达成这个条件根本不可能,况且江波涛的鱼尾还真是个容易发生意外的因素,他们索性暂且搁置了。

江波涛问周泽楷:“你既然是神,当初为什么会被岸上的人撵着跌入湖底呢?”

周泽楷说:“要来找你。”

江波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把这件事说得那么浪漫嘛。难道你那个时候被剥夺了神力?你如果这么说,可信度还会高一点。毕竟剥夺神的神力有很多种方法,但要一个神被挥舞农具的村民打败基本是不可能的。”

“嗯……其实……”周泽楷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一次的确是因为这个理由,但这次压根和江波涛想的不一样,他又不好意思向江波涛撒谎,只好说:“我自己跳的。”

江波涛惊讶地问:“那你不是被赶下来的?”

周泽楷尴尬地笑了笑,说:“嗯。可以这样说。”

接下去的事情江波涛也就没问,他觉得周泽楷肯定有着他自己的理由,在这个世界里有许多事还不是江波涛能够了解的,知道的事情多未必是好事,譬如那颗珍珠,周泽楷所做的不仅仅是底座,珍珠里的生命力原本不足以挽救江波涛流逝的生命,但那颗珍珠做到了,其中原因不外乎是周泽楷在离开破晓之湖之后慢慢地为珍珠注入了生命。

说实话江波涛不知道周泽楷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江波涛并不在乎这件事的过程,他只需要知道周泽楷救了他,就够了。

 

(11)

周泽楷跟江波涛的初次结合并不顺利,江波涛甚至很难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完全控制住鱼尾,最后只能在鱼尾时隐时现的时候放弃结合。

 

(12)

森林里的女巫送给了江波涛一面镜子。

江波涛知道这是面魔镜,所以他没收下。

女巫说如果他收下的话,魔镜会告诉他一个秘密。

实际上江波涛知道那面魔镜上附有女巫的诅咒,只要江波涛伸手去碰,就会跟女巫坠入爱河,虽然神不见得会被诅咒,但只要女巫逝世,那就算是神也很难逃离生命被慢慢抽离的结局,跟人类相比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你不需要接受……你只要,看看就好。”

江波涛微微挑眉,镜子里映出的脸庞温柔而细腻,十分熟悉,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看到自己的脸,但事实是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在周泽楷的神像上看到过了。

 

(END)

我又一次在火光中见到了他,他问我:“你为什么到湖底来呢?”


*时间轴:周被诅咒失去神力坠入破晓湖→他第一次见到江(但那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培养了深厚的感情→周泽楷离开,江被它袭击为保护破晓湖死去→周找寻复活神的方法(7)→时间倒流→周雕刻出了一个江的“神像”→周从海洋女神处得到“生命”,附在神像上→周碰瓷(x)坠入破晓湖,把神像丢到湖底以便他获取“生命”附到珍珠上→然后你们都知道了
*即它死后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周没经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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